看B站,里面播放到杜牧的《山行》,写的是“远上寒山石径斜,白云生处有人家。”。
弹幕里有人说:“我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,教材不是这么写的吧,是白云深处……”。
“我们就是这个生……”
我记得当年,学的就是白云深处,怎么现在变成白云生处了?
其实,“生”还是“深”,都有出处,两者韵味不同,各有千秋。如果真要分个谁是谁非,怕是只有杜牧才能知晓。
云浅云深,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,白云堆积,一层层,那便是所谓的“云深”了;天边云远,看上去仿佛冬天街道上行人呼出的白气,这就是“云浅”。
云深,配上后文的“枫林晚”,多了一分沧桑。白云深处的人家——有可能是哪个隐士高人,不问世事,他年岁已高,也可能指作者自己,欲逃离世俗,远遁山林。于是,他停下匆匆的脚步,看了一眼身边的枫叶,虽然晚秋微凉,万物即将凋零,枫叶更是红于二月红花。
云生,配上后文的“二月花”,多了一分恬淡,给人以无限生机,《海贼王》里,有这样一个画面:香克斯将帽子戴在主角路飞头上,意味着一种传承。动画版在配图时,运用的背景,就让人感觉十分舒服,平静的海面,浮云如烟,仿佛那云是从海上生出来的。
云生就是如此,虽然枫林晚,但却别有一番生机。人生旅途,总是是从一个平原到另一个平原。对前一段人生旅途虽然眷恋,但白云生处,却另有人家,他恬静自然,觉得枫叶要红于二月红花。
其实,古来文章,书写成文之时,便已出现歧义了,文字虽然是成书的载体,却是死的,为了赋予他们生机,每一个汉字便拥有多种多样的不同解释。
古诗尤为如此,印象最深的,莫过于小扣柴扉久不开。家中有本《千家诗》,里面写的是“十扣柴扉九不开。”
他说:有的版本“十”字作“小”,“九”字作“久”,按诗意无屡次去都不开门的意思,似以暂从作“小”作“久”之说较佳。小,小心恭谨之貌。
现代人整理古人诗文,虽说客观,却也参了一些主观喜好。
记得朱光潜曾经说过关于“推敲”的故事。
他说:“推”固然显得鲁莽一点,但是它表示孤僧步月归寺门原来是他自己掩的,于今他推。他须自掩自推,足见寺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和尚。在这冷寂的场合,他有兴致出来步月,兴尽而返,独往独来,自在无碍。他也自有一副胸襟气度。
“敲”就显得他拘礼些,也就显得寺里有人应门。他仿佛是乘月夜访友,他自己不甘寂寞,那寺里假如不是热闹场合,至少也有一些温暖的人情。比较起来,“敲”的空气没有“推”的那么冷寂。就上句“鸟宿池边树”看来,“推”似乎比“敲”要调和些。“推”可以无声,“敲”就不免剥啄有声。惊起了宿鸟,打破了沉寂,也似乎频添了搅扰。所以我很怀疑韩愈的修改是否真如古今所称赏的那么妥当。究竟哪一种意境是贾岛当时在心里玩索而要表现的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不过,对于应试教育来讲,遵从课本上的知识,应该是一种十分明智的选择,没必要深究谁是谁非。换句话说来,读诗,有的时候真需要一点“不求甚解”。
诗词说的是人心中想,但其描述的内容,却因人而异。
有时候,读一些诗,只理解其中表层含义,若说内里的深层含义,其实是需一些时间的。当那一刻到来,古诗便直透人心,让你觉得,原来你所见的、所感叹的、千年之前已有人说。你与他虽未相识,相隔千年,却藉由古诗,隔世重逢。